我好想再吃一次母親親手做的雜面面條

我的家鄉在河南豫中地區,兒時的中國農村,尤其是河南農村正處於貧困時期,加之農作物種植單一,一日三餐基本上是以玉米面和紅薯面爲主。由於莊稼產量不高,加之人口衆多食物不足是常有的事。

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偉大的母親們還是在食材如此單一的情況下想盡辦法烹飪出不同的食物來供全家使用。在我的記憶中兒時有幾樣食品在我腦海裏總是揮之不去。

武國珍|文

鏊子拍餅夾醬豆或者鹹菜

是當時的標配

中國人對吃頗有研究,從而總結出“南甜北鹹東辣西酸”這一所謂的基本規律,繼而衍生出中國所特有的飲食文化。

其實國人對於吃的研究由來已久,傳說中的“滿漢全席”就是一個例子。

據說滿漢全席共有菜品108道,食材包括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甚至土裏埋的等等可謂包羅萬象,無所不能。

而如今的一些酒店、賓館各種菜品更是琳琅滿目,多如牛毛,花樣翻新,美不勝收。

精明的餐飲界老板更是時不時研發出一些新的菜品,以招攬南來北往的食客。

在中國,無論是所謂的達官貴人、社會名流,還是所謂的有錢人,哪怕是一般平頭百姓對於吃都十分用心。

即便是在過去困難時期,在食物相對匱乏的年代,人們也會想盡辦法在吃上弄出些花樣來。

這裏所說的餅子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蔥油餅,也非燒餅和炸油餅,況且那時候像炸油餅之類是很難吃到的,即便是蔥油餅也是家中逢重大事情才能吃到的,但也並非可勁的吃。

這個餅子是用玉米面或者紅薯幹面做成的面餅,準確的叫法應該是玉米面餅子和紅薯面餅子。

餅子的作法很簡單,將玉米面或者紅薯面加水合成面團,稍微醒一下之後再將之揉成一個個小面團,然後拍成餅子在鏊子上焙熟。

問題來了,爲什麼說是“拍”餅子呢?這是因爲玉米面和紅薯面不像小麥面一樣有韌性,粘性強。因爲玉米面和紅薯面粘性欠佳,無法用擀面杖擀,只能在案板上用手一下一下拍成圓狀。

拍餅子其實也算是技術性很強的活,小時候見母親一只手一邊拍一邊順勢將餅子旋轉,沒幾下一個圓圓的餅子就拍成了。

記得那個時候一到傍晚,你總能聽到從各家各戶傳出來的“啪!啪!啪!”的拍餅子聲。現在回想起來感覺那多像一曲曲美妙的打擊樂呀,只可惜這美妙的打擊樂如今幾乎再也聽不到了。

餅子拍好後用右手輕輕託起放在鏊子上焙。

鏊子是鐵質的,圓形,專門用來做饃用的。有條件的用鋼筋做一個支撐鏊子的架子,但大多數人家是用三塊小磚頭來支撐鏊子,燒鏊子用的是儲存的莊稼杆之類。

剛焙熟的餅子軟、甜、香,餅子夾醬豆或者鹹菜是當時的標配,吃起來堪比如今的肉夾饃。餅子最好是趁熱吃,涼了變得硬邦邦咬不動。

凡是有燒心毛病的

可能是小時候吃搗炒面

留下的禍根

搗炒面的面是由麥子、豆子、玉米和紅薯幹炒熟後磨成的面。食用時先抓一把炒面放到碗裏,再將煮熟的紅薯和着面湯盛到炒面上面,之後一手託着碗一手抓着筷子將紅薯塊慢慢搗碎,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叫搗炒面。

最後將搗碎的紅薯塊和着炒面還有面湯攪成粘稠狀就可以吃了。搗好的炒面香、甜、軟,入口即化,煞是好吃。

搗炒面可以說是我孩提時代我們那一帶農村入冬後的主要食物之一,尤其是晚飯,幾乎家家戶戶都吃這個,做起來既簡單又方便,不但可以充飢,更重要的是填補了面食的嚴重不足。

但搗炒面可以說力量活,小孩子是做不成的——沒手勁。記得小時候我們家子女多,每次吃搗炒面都是由父親一碗一碗給我們做成,由小到大一個一個來,用現代的話講很有儀式感。

等我們都吃到嘴裏了父親的手卻已經累麻了,但看着我們一個個狼吞虎咽的吃着,父親還是“麻”並快樂着。

搗炒面好吃但不能吃,多了容易燒心,可不吃也沒辦法,食物的匱乏使我們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

有人說,現如今河南豫中農村地區50歲左右的,凡是有燒心毛病的大都可能是小時候吃搗炒面留下的禍根,也不知有沒有科學依據。

窩窩放時間長了

母親就放在面湯裏滾一下

窩窩,也叫窩窩頭。分玉米面和紅薯面窩窩,也是兒時日常主食之一。

窩窩的制作程序很簡單,將和好的玉米面或者紅薯面稍微醒一會兒,之後將它們揉成一個個面團放在案子上備用。

做時將面團用雙手稍微揉搓一下以增加其韌性,同時順勢將面團的一面在案板上壓成平裝,隨後將面團平面衝裏用左手握住,右手大拇指從平面處插入面團,左右手同時用力順時針旋轉,一邊旋轉一邊右手大拇指和四個指頭同時捏,這樣沒幾下一個圓圓地、尖尖的如塔狀的窩窩就成型了。

窩窩做成後就開始上鍋蒸。過去我們這一帶農村做飯用的都是大鐵鍋,蒸饃用的籠屜是用麥秸稈、玉米棒包皮或者稻草杆做成的,籠篦是用木材條或者竹條做成的。

由於長時間反復使用籠身顯得黑不溜秋,髒不拉幾,用現代的話說“不衛生”,但蒸出的饃卻相當有“饃味兒”。

過去農家做飯用的都是用土坯和泥巴壘的土竈臺,燒鍋用的是木材和莊稼杆之類。

蒸饃的時候就加大柴火,猛燒,俗稱“大火嗡”。雖然麥草編出的籠屜密封不好,四面透氣,但在大火的作用下熱氣十足,不一會就能聞到濃濃的“饃味兒”——熟了。

剛出鍋的窩窩軟、香,紅薯面窩窩更是帶着濃濃的特有的甜味兒,煞是好吃。

窩窩蘸辣醬或者醬豆更是好吃,但有時沒辣醬和醬豆拿一顆生蔥就着吃同樣可以將就。

和餅子一樣,窩窩要趁熱吃,涼了或放時間長了就發硬咬不動。

記得小時候,窩窩放時間長了,母親就將它們切成塊放在面湯裏滾一下,和着面湯一起吃,一點也不糟踐。

我好想再吃一次

母親親手做的雜面面條

雜面面條的面是由小麥、大豆和玉米合在一起磨成的面粉。

雜面面條做起來不是太復雜,但吃起來勁道、香,口感十足,這是源於它集中了小麥粉的韌,玉米面粉和大豆面粉的香。

就像本文之前說到的餅子、窩窩和搗炒面如今幾乎沒人再制作和食用了,但雜面面條直到如今依然是人們津津樂道的美食,不但是尋常百姓餐桌上的常客,也時常會登上酒店、賓館這些所謂的大雅之堂,可謂婦孺可享,老少皆宜。

小時候我喜歡欣賞母親制作雜面面條的全過程。

將和好的面稍微醒一會便開始在案板上擀,一邊擀一邊往面皮上撒面粉以免粘連。面皮擀好後將它們一層層折疊起來,然後用刀切成寬窄均勻的面條。

面條做好後開始燒水,水燒開後母親就開始下面,面稍微滾一會兒將事先燙好的黑紅薯葉或者黑芝麻葉(如今統稱黑菜)下到鍋裏,有時也會下些其它青菜葉。

面條快要出鍋時將提前用食鹽、香油醃制好的蔥花倒進鍋裏,立馬香味就出來了。

雜面面條好吃但那個年代也只是偶爾吃上一次,是不可能,也不允許,更沒條件天天吃的。

如今,我好想再吃一次母親親手做的雜面面條,但年事已高的母親已是力不從心了。

有時,妻也會做來吃,盡管用料、做工比以往將就了許多,但卻總也吃不出“媽媽的味道”。

如今,隨着時間的推移和時代的進步,兒時那些飲食有些雖然早已退出了日常餐桌,但它們會牢牢銘刻在我的腦海裏,成爲我永遠揮之不去的美好回憶。

武國珍,喜愛文學但缺乏鑽研,愛好寫作但談不上擅長,常有小作見諸於媒體卻難成氣候,亦有文章獲過獎但不值一提。不求成名,只爲那份熱愛。所以還要一直寫下去,生命不息,筆耕不輟。現躋身於許昌市建安區蔣李集鎮郵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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