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油炒面(散文)

我來吧!瞅着老伴買回的那袋面粉,擱在飯桌上的牛油、花生米、芝麻、核桃仁、橘皮之類食料,要做牛油炒面了,念着她總是腰疼,我趕進廚房急忙對她說:還是我來吧!

十斤面粉,約需分炒五、六鍋吧。劃開面粉袋子,將暫不用的鍋瓢移至旁邊的液化氣、電磁竈口上,往平常不用剛生着的蜂窩煤爐上坐了鐵鍋,我就挖面粉倒進鍋揮鏟子開始炒。小時候看書,印象深刻志願軍抗美援朝,在冰天雪地裏一把炒面一把雪吞咽的情節,那時支前的大量炒面,就是東北乃至全國各地人民羣衆,在物質還很匱乏的解放初趕着炒制的。及至文革間,在隴東參加高壓線工程,最是在夜以繼日的放線、架線、緊線的關鍵日子,動員民工趕進度,當地男男女女衣着襤祿,卻都帶有一袋子幹糧,那幹糧不是別的,就是面粉夾雜了風幹的麥梨之類炒的炒面。每當忙碌的間歇,一個個就地隨便蹲坐在大山的些微避風雪處,伸手往已分不清顏色的布袋子裏抓,往嘴裏填食壓飢。那種炒面我嘗過,酸酸的澀澀的酸澀酸澀的。定居陝南以後,還是青睞故鄉西安的食品,尤其是有名的清真牛油炒面,那真是一種令人忘記生日的美食佳味。以後冬裏衝炒面吃,從超市採買的西安袋裝炒面,那味道就越來越寡淡了,便採購漢中回民自制出售的牛油炒面。

老伴看我冬裏喜食此物,便採買牛油等自炒。近年見她總是腰疼,我便幫她炒作。去年一下就做了十斤,幾乎吃了一個臘月。揮鏟子翻炒着,回想以上往事,開始還樂呵呵的,忙了一會兒,就覺身累腰酸,炒炒面看似簡單,其實不然,火旺手慢了鍋底老了發焦,火小了又嫩得難以變色,撿了燙手的面疙瘩粒捏開,不是雪白就現焦黑。便像精讀喜愛的文字,一門心思感覺火候,力求炒得不老不嫩,眼手皆忙地一鍋一鍋炒得面熟變色。及至午飯時,還剩下兩鍋了,吃了午飯,還是封了火,休息了一會兒。躺牀上眯了一下起來,見廚房的老伴並沒歇息,正低頭在石窩子裏沓芝麻。急忙又說:我來我來吧,自此一鼓作氣,硬是將十斤面粉炒完。

老伴已將牛油塊子切碎了,趁煉油的間歇,我也不急在電磁爐上炒花生米與核桃仁了,反正蜂窩煤爐子裏的火,是專門爲牛油炒面而生的,剩餘了也是浪費,再說我又不再出門旁騖了,於是又“勞逸結合”了一會兒。眼看大功即將告成,剩下的活路,就輕鬆而愉快了。趁煉好的牛油放涼卻沒結塊的間歇,我三下五除二炒熟了花生米和核桃仁,切碎的橘子皮以及精鹽調料粉之類,順手也準備就緒了。往熱乎乎的炒面裏,倒進牛油攪拌。麻煩的是容器太小,便運用智慧分而攪拌,設法想方使之均勻,非但不覺得累人,更像一種愉悅的活動。

吃晚飯時,老伴先品嘗了一小碗,連說香得很、香得很,讓我也趕快分享。我說年前的日子還長着呢,哪能急這一會呀!又聽她津津有味簡略地計算了說:面粉、牛油、芝麻、花生米、核桃仁、調料等,總共花了六十元多一點,炒了大約十三、四斤呢;粗估自家做成的牛油炒面,比當地超市出售的袋裝牛油炒面好多了也便宜多了,就是和回民制作出售的同類食品,既美味又少花了三分之二的錢。顧不上與她細算那成本與收獲,也顧不上去品嘗新鮮的美味,想起多日沒有寫啥了,構思好牛油炒面的短文,我又換了一種方式,在電腦上敲擊忙碌起來了。

呵呵,自家的牛油炒面,倘若準確核算成本和價值,總不能不計體力付出,也不能忽略精神方面的收獲吧?這不,我還附帶收獲了一篇短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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