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非遺”|油炸豆腐香 家鄉年味濃

舌尖上的“非遺”|油炸豆腐香家鄉年味濃

過完小年,就到了磨豆腐的時候。

在我的家鄉,千百年來流傳着一首兒歌《過年》:“二十三送竈王,二十四打爐黴,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殺豬烘臘肉……”兒歌唱的是二十五磨豆腐,但是一些性急的人總是不到二十五就開始磨豆腐了。

豆腐傳統制作工藝工序很復雜。先將黃豆用水浸泡一夜,再用石磨磨成漿,將豆漿燒開,倒進布袋中,扎緊袋口,不停揉壓,將布袋中的豆漿壓出(布袋中殘留的即是豆腐渣),在燒豆漿的同時,一人開始磨石膏,待得布袋中的豆漿壓幹,石膏也磨好了,將石膏汁倒入豆漿中,靜置一段時間,豆漿就凝結成了豆腐。將豆腐倒進鋪了麻布的竹篩中,水開始往下流,水流變小時將麻布包好,在上面蓋一塊大木塊或木蓋,用石塊壓住,將殘留的水壓出,白豆腐就做出來了。打開麻布,將豆腐劃成塊狀,再將部分白豆腐切成薄塊或方塊,晾上一兩天讓水份散失,放進滾沸的茶油中,炸至鮮黃,就成了油豆腐。

在家鄉,磨豆腐是大事,也是大活兒,需要全家集體行動。一家人制作多少豆腐,事先就商量好的,制作豆腐的頭天夜裏,女主人就稱量一定量的黃豆,放在簸箕中,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選撿出黃豆中的雜質。磨豆腐時,力氣大的推磨,力氣小的則拿着長柄瓢往石磨上方添加浸泡好的黃豆。白花花的豆漿如同白花花的銀子一個勁地往下流。做豆腐時,小孩子燒火,半大孩子磨石膏,大人壓豆漿,擠水份。全家人忙不而亂。

白豆腐做出來後,劃成方塊,放到陽光下晾曬,水份散失到一定時候,用刀切成薄塊或方塊,方塊是做釀豆腐用,用得少,因此基本上是切成薄塊,在陽光下晾曬。晾上一兩天,水份大量蒸發邊角出現焦黃色了,就可以炸豆腐了。

孩子們最期待炸豆腐了。炸豆腐一般是晚上,因爲臘月裏白天事情多。

大人剛把鐵鍋架好,小孩子已經把柴火點燃。洗淨鐵鍋,小孩把火燒旺,鐵鍋內殘餘的水份很快蒸發幹,大人小心地倒入茶油。以前,村裏集體山場遍布油茶樹,並且是土油茶,雖然產量低,但茶油質量極好,色澤金黃,香氣撲鼻,讓如今的良種茶油望塵莫及。茶油變熱後,大人將豆腐放進油鍋,豆腐在熱油的煎炸下,發出畢畢剝剝的聲音,顏色開始變黃,並開始上浮,大人用筷子翻動幾下,用鐵撈網將其撈出,濾盡油瀝,倒進木盆或陶缸。油炸豆腐的香味立即彌漫開來,讓所有的人忍不住猛吸鼻子。期待了一年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從盆(缸)內抓起一塊油炸豆腐塞進嘴裏大快朵頤,大人不僅不喝斥,也像小孩一樣拿一塊先品嘗。

油炸豆腐的香味越飄越遠,鄰居和路過的鄉親都會走進來看一看,拿一塊品嘗,直誇豆腐炸得好。若是幾戶人家同時炸豆腐,相互之間也會走動一下,互相品嘗對方的油炸豆腐。如果炸豆腐的人家多,村莊裏到處都是畢畢剝剝的交響曲和誘人的香味,匯集成濃濃的年味。

物質匱乏時代,家家戶戶都要做幾桌豆腐,一般要炸到十一二點才能將所有的豆腐炸完,有的人家甚至要炸到一兩點鍾,油炸豆腐要裝滿一個大水缸。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就用油炸豆腐送飯,新鮮的油炸豆腐只要灑點鹽,就是人間美食,色澤金黃,味道鮮美,既有品相,又有滋味。

油炸豆腐放上一兩天,讓其吸引空氣中的水分變軟後,就可以拌鹽,用壇子醃制了。以後什麼時候想吃了,就打開壇子夾些出來。壇子裏的豆腐吃完了,孩子們又開始勾指頭盼望臘月了。

如今,隨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現代化進程的加快,農村人口逐漸減少,臘月裏制作豆腐的人家逐漸減少,專賣豆腐的攤點卻逐漸增多。年關將近時,豆腐攤的生意都十分紅火,攤主們都拿出看家本領,把油炸豆腐做得頂呱呱,色澤金黃噴噴香的油炸豆腐,讓一批批顧客駐足,也讓家鄉的年味更加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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